电影《夜孔雀》,讲述从法国来到成都的长笛手艾尔莎(刘亦菲饰),邂逅吹奏尺八的丝绸研究员马荣(黎明饰),而产生一系列感情羁绊的故事。
《夜孔雀》剧照
艾尔莎被尺八的空灵悠扬的声音吸引,于是开始学习吹奏尺八。
实际上,尺八在中国消逝近千年,反而在邻国日本得到传承。诗人卞之琳曾经在日本住过一段时间,他听邻居演奏尺八有感而发,写下一首《尺八》。
像候鸟衔来了异方的种子,
三桅船载来了一枝尺八,
从夕阳里,从海西头。
……
《尺八·一声一世》海报
《尺八·一声一世》豆瓣评分8.0
《尺八·一声一世》导演聿馨说,原本她对尺八并不了解,但是听到佐藤康夫吹奏的《宙》受到很大的触动,于是萌生了拍摄纪录片的想法。
佐藤康夫 《宙》
日本有一个尺八的传说,僧人心地觉心从中国引入《虚铃》曲后,他的弟子在修行时,梦见自己乘小舟划向大海,在雾气中传出悠扬的尺八乐声。雾气散尽后,在皓皓月光下又传出另一首尺八曲,两首曲子分别是《虚空》和《雾海篪》。
这就是尺八古典三曲的来源。日本尺八大师三桥贵风说,从前虚无僧吹奏尺八,为逝者超度,也为新生儿祈福。
人类的心灵、宇宙以及世间万物,全在这根竹管中。
01
尺八,和洞箫、笛子有些相近,因长一尺八而得名。尺八的歌口为外切,声音独特,空灵幽远。
如果你看过《火影忍者》,肯定听过佐藤康夫所作的曲。在《火影忍者》主题曲《Naruto Main Theme》中,就有一段令人震撼的尺八演奏。
佐藤康夫
佐藤是日本青年演奏家的代表,但是曾经的他,却没有想过会学习尺八。以前,大家认为吹走尺八很土,当时,哥哥要继承父业,在练习尺八时还常常挨揍。
有一天,佐藤被三桥贵风大师的曲子吸引,于是辗转去向他学习技艺。佐藤好学,曾为了尺八废寝忘食。但是三桥贵风对他说,你必须创造出属于你自己的世界。
从此后,佐藤开始作曲。他曾经为了纪念祖母而作《一滴》,记录在祖母身边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屋檐滴水、晚霞万顷、水雾迷蒙,一切自然现象,似乎都能够融入尺八当中。感受生活,感受自然,感受生命。
尺八曾经有一段时间被日本的普化宗垄断,他们把吹奏本身当作一种禅,所以称为吹禅。
佐藤觉得,佛是一面镜子,在佛前吹奏尺八的时候能看到自己,所谓“一音成佛”。
佐藤曾经在街头吹奏尺八乐,天下着微雨,行人匆匆而过,没有多余的停留。
他却似不在意,他认为,很多吹奏者不是面对着观众、而是对着自己的袖口演奏。但是作品不管是好是坏,都是由观众来评判的。
02
演奏家的日常,是不是每天伴着音乐入睡,晨昏定省都要听歌?
小凑昭尚(左)和佐藤康夫(右)
实际上,他们有的并不常常听音乐。日本另外一位优秀的青年尺八演奏家小凑昭尚就是如此。
为什么不听?
因为耳朵会变钝,不能集中于自己吹奏的音乐上。
日本人的执着,在某些时候得到体现。
小凑昭尚认为,音和乐是分开的。尺八演奏者注重的是“音”。他曾经听到祭典上听不懂歌词的民谣而感动,难以自抑地哭泣。因为从旋律中感受到演奏者的灵魂。
小凑昭尚出身于尺八世家,4岁学习民谣,10岁学习尺八,17岁拜琴古流尺八的“人间国宝”山口五郎为师。
他同样提到,以前大家觉得吹奏尺八是丢人的事。不过,他仍然希望让更多人听到尺八。
他发现民谣的旋律和技法可以用于尺八,于是结合民谣,创新性演绎出尺八的现代风格。他先后参与日本人气动漫《怪盗基德》、《黑塔利亚》及手游《刀剑乱舞》的配乐。
纪录片中有一段他站在长城之上,独自吹奏尺八的画面。巍巍耸立的万里长城,给他的印象却是温柔,他说,大概是为了保护什么而战的温柔。
长城在如此壮阔的大自然中屹立至今,这种孤独感和尺八很像。长城是一条连接人与人的道路,尺八也是如此。
03
星梵竹:尺八是一个没有妥协的、追求极致的乐器。
尺八吹奏者将尺八的声音赋予深刻寓意,而尺八的工匠,则是打造尺八的声音。
纪录片介绍了两位用不同方式打造尺八的工匠,他们坚持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文化的传承。
星梵竹
星梵竹是传统技艺的代表,他认为制造尺八最重要的是忍耐。
制造尺八,需要从选竹子开始。在一万根竹子当中,也不见得有很多合格的。尺八用的是竹子的根部,一根竹子只能制一根,而且制作周期长。
选中合适的竹子后,将竹子连根挖出,清理干净,去除竹子里蕴含的水分,放到太阳下晾晒干燥,做成竹胚。
放置五年使其充分地干燥,按照一尺八的长度去截取,去竹节,开按孔,作歌口,然后在内径调音。
把生漆与砥石粉混合,调成膏状涂于竹管内壁,塑造完管内曲线之后,一边吹奏一边调整管内形状的平衡。再涂一层生漆,对外部进行打磨。这样,尺八才算做好了。
由于工序十分复杂,而且材料难得,尺八的价格也较为昂贵,比较便宜的竹尺八仍然要几千元。
三冢幸彦,制作了40年的尺八,大概已经有一万二千根。和星梵竹不同,他利用机器对尺八进行打磨,将其制作得更精细。他希望制作出一定标准化的尺八,这样才能像钢琴等乐器一样,进行较广泛的传播。
04
除了传统的音乐世家,还有很多尺八爱好者们在学习尺八。
譬如大学生徐浩鹏,他因为在网络上听到《宙》而对尺八产生兴趣,花了一个星期才吹响尺八。一直在不断地练习,才从吹响练到完整吹奏一首曲子。
专门在大学教授尺八的蔡鸿文,曾经修了6年的飞机。他曾被尺八所吸引,向美籍尺八吹奏家海山学艺。
美籍演奏家海山是尺八走向国际的重要推手,中国尺八制管师易佳林一直在为尺八在中国落地而奔走,“90后”含轩是中国尺八习练者的代表……
正是这些人,让中国乐器多了一种声音。
据环球网新闻,2022年第八届世界尺八节(WSF)将在中国举行。这种古老而雅致的乐器,将再次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奏响。
部分资料参考:
孙以诚《日本尺八与杭州护国仁王禅寺》
米糕《尺八”重回中国,讲述“一声一世”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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