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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先生走了,我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X先生追我的时候,我只是个在私企打工的小透明,厚重的刘海趴在额前,戴四方古板的黑框眼镜。
从来没有人夸过我好看,除了X先生。
我抱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热到烫手的文件,被X先生堵在木质隔板门的办公室门口。
他低沉迷人的嗓音像我经常塞着耳机听的迷幻旋绕音质般在头顶响起。
他说,你真好看。
新鲜打印出来的纸张不仅烫手,还很锋利,我知道手指关节处传来的疼痛是什么,但我却刻意地摩擦着锋利的边缘。
因为疼痛能让人清醒,不是从麻木中清醒,而是从温柔沉溺中清醒。
工位上的人都在忙碌,只有不时嘶鸣的劣质机器声和被压抑空间闷出来的断续咳嗽。
即便X先生刚来的时候惊艳四座,此刻也没有引起他们的半分注意。
这里的人都是为一口饭苟延残喘的行尸走肉,我亦是如此。
但已经是曾经了,因为X先生在追我。
我将他带到我破旧却很干净的出租屋,从客厅到卧室,再到浴室,我被从jiao合处一直刺激到内心深处的强烈快感淹没,攀着他的肩在情欲中沉浮,泪眼迷蒙间我看着他雕刻般完美的面容,有一瞬间觉得我其实跟他一样好看。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需要这种刺激。
我与X先生交往很久了,之所以体现很久,是因为在此之前的追求期不到一天。
X先生总喜欢摸我的鼻尖,说我像个小兔子一样可爱,而我总会回他,我不仅像小兔子一样可爱,还会像小兔子一样咬人。
每每这时,他就会温柔地噙住我的双唇,气息在唇瓣间吐出告诉我,小兔子不会咬人。
我与X先生交往的第十三天,终于成功被疼痛从温柔沉溺中抽离出来。
那个被压在座位上亲吻的人是谁?是我的老板。
亲他的人呢?是X先生。
我仿佛此刻才想起来,大家都说X先生是被老板包养的一只鸭子,他们不是还激烈地讨论过谁上谁下吗?我不是就坐在他们旁边吗?
怎么会忘了呢,真搞笑。
我应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赶紧滚回自己的工位,勤勤恳恳地完成我日复一日的简单重复性工作。
可我却在老板和X先生以及终于能注意到周围情况的同事们震惊的眼神中一脚踹开那扇没有关紧的木质隔板门,一拳打在了我老板花大价钱保养的脸上。
哦对了,我老板是个男人,喜欢男人。
他曾经骚扰过我,可是我拒绝了,没什么好装清高的,不过实在受不了他腐烂恶臭却非要用香水遮掩的怪味罢了。
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怪味。
我被开除了,与X先生也失去了联系。
本来还吊着一根线的木偶身体彻底崩断,只能躺在破旧的出租屋里蒙尘。
木偶也可以变成人,只需要跟仙女许个愿。
我的愿望早就许过了,也马上就要实现了。
我的老板也有他自己的老板,大老板最受不了公司任何地方有淫乱的氛围,严谨一点,应该是受不了除大老板以外的任何地方。
而几乎所有人的电脑都收到了那一封匿名邮件,附件里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彻底宣判了我老板的死刑。
大老板应该感激我,据我所知他看不惯我老板已经很久了,不过缺个正当一点的理由罢了。
我当了自己的仙女,把自己变成一个人,重新回到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我也是个优秀的人啊,我曾经也有满腔热血啊,却因为一个腐烂恶臭的灵魂被生生桎梏在不见天日的底层。
我确实不够好看,只能算得上清秀。
但我与那个男人本就是公平竞争的关系,我凭什么要答应他那种恶心的求爱。
他也是真会恶心人,明明根本没看上我,却跟个说书的似的吹了一个好惊天动地的故事。
后来他就成为了我的老板,靠他那个恶心编排我的故事。
如果不是X先生的出现,我大概真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在我被大老板叫去谈话之后,我又见到了X先生。
他有些憔悴,却还是帅得让人呼吸一滞。
我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只是我不明白还有什么问的必要吗?如此简单明了的境况,我就是利用他拍了我老板的那种视频。
一句话的事还要问什么?问我到底把摄像头装在哪里吗?
X先生也是个优秀的人,他应该懂得这种成年人之间的小把戏。拉黑一切的联系方式,这就是我给他的答案。
为什么还要找到这里来?为什么要问我那个愚蠢的问题?跟我谈爱?需不需要再比一下谁更干净?
两个蛀虫而已,不必非得有什么交集。
X先生走了,我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我就像是渡了个劫,历尽万千险阻登上那个发光发热的位置。
那X先生算我的情劫吗?一个不到二十天的情劫。
同等的黑暗自会融为一体,就像同在淤泥里挣扎的人也会相互吸引。
我喜欢X先生,我会因为受不了他和我老板亲热的画面而一时冲动,但是我选择停止这份喜欢,就像坦然接收我偷拍到的画面。
喜欢应该是纯净,温暖,闪着光芒的美好。
可坐在那扇木质隔板门后面的我,身上只有腐烂恶臭而不得不用香水遮掩的怪味罢了。
文/@老米StAac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