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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天,常失眠。友人说多去走走、行行其他地儿,去旅行、去看远方,就不会压抑、不会失眠。
我抑或不爱去旅行,大抵是因为懒。懒得去,也觉得去了还不如在书里读到、识到这些地儿。好比颐和园,十三四岁的年纪就游过,或还在昆明湖上泛过舟;但那时觉得无异于在家附近的公园划船,水甚至更清。后,读了书,才清楚儿时曾游过但记忆已迷糊的这片湖,是伯隅先生葬身的地儿。
初识王伯隅先生,是在十七、八岁。那时临近高考,却常常无心备考,总乐着去读一本杂志;杂志的名字实在是记不到了,里面多爱讲王国维、陈寅恪的文章。又过了几年,读了《人间词话》;关于李白,成了我们一共的崇拜。
先生赞李白的词,我爱李白的诗。李白的诗,我总读出不一般的味道。就说《关山月》,一二句“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是在二十岁的年纪,潇洒不羁、气魄盎然;中间两句“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像如今该立的岁数,却常去怨叹社会的不畅与灰暗;“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最后两句,或是要到不惑之年才会去感叹和悲凉。
不论李白、甚至王国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因为眼下这个年代,我们忙碌、市侩,泯灭个性、丧失传统;因此再无伟大的作品,甚至无人再去为伟大的作品而作解读,就像《人间词话》。
笔下已入夜,依然难眠;兴许该听听朋友的建议,丢下这人间与词话,去看看远方,去旅行。
旅行的话,就再去一次台北,再去看看她的宁静,还有我留在那的诗:
遥望钟山秀成峰,蒋公墓冢何处是?
自古天公薄情义,不念项籍念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