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荡气回肠里焦躁不安——直击三文鱼洄游作者/孤筑主播/画心 || 天下文学传媒集团-IO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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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在荡气回肠里焦躁不安——直击三文鱼洄游作者/孤筑主播/画心 || 天下文学传媒集团

阅读量：3705927 2019-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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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荡气回肠心急如焚
在我的面前，有条不很宽阔的乱石浅溪，溪水碧清，两三尺深，水流湍急。下游，蜂拥而至的三文鱼，逆溪水游弋而来，熙熙攘攘、密密麻麻。上游，是人工修建的瀑布，两丈来高，飞瀑下白浪翻滚，三文鱼成堆。
高耸瀑布，拦断三文鱼洄游的路。只有最左侧，备留一条专用的低落水道，一米多宽，水流奔腾。显然，那才是三文鱼群唯一一条回家的使命之路。据说，这是最惊险的关隘，再往上游，尚有八道低坝。科学证明，筑坝的意义，益助筛选、提高了产卵成活率。
鱼，千千万万的三文鱼，在瀑布前逐浪跳跃，逆水高飞。没有退路，只有前进的本能，一种宿命的本能，一种使命的本能，一种遗传密码驱使的本能，他们要回家，回到他们出生的栖息地。

    大批大批的三文鱼，千万里路逆流而来，却在最后的门槛前、在一次次飞跃失败中，疲惫力竭，成为乱石滩涂上仰面朝天、惨不忍睹的悲壮遗骸。惟有成败利钝罔顾、吉星高照眷顾的精壮雌雄们，才能平安回家。
    目睹荡气回肠的悲壮一幕，仿佛自己共鸣着鱼儿们的呼吸，时而为徒劳无功的飞跃而遗憾、焦急，时而为飞流直上的越过欢呼、感动。接着有了热血沸腾的冲动，去读一读三文鱼的家，是什么模样。
    坝上河流，蜿蜒幽深、平静如镜。两岸风物，燃秋昭然、如诗如画。值了，果然换了另一番天地，好一个鱼间天堂。值了，义无反顾的勇士们！
02如此相爱坦然赴死
    终于回归家乡，回到鱼间天堂，即便心力交瘁，随即寻觅伴侣，谈情说爱，然后双双隐匿，雌雄成对。
    那一处天堂，人称霍普港（port hope），加拿大安大略省。亦是人间美丽的城镇，因为三文鱼洄游景观，驰名全北美。我夏日里来过，秋景中再来为三文鱼加油。
    三文鱼，早年在动物世界里见到过，他们中的一些，在飞越坎坝一刹那，正中北极熊下怀而被猎杀，也称大马哈鱼。霍普港的大马哈鱼，为鲑鱼中的虹鳟鱼，此时，勇敢者们在天堂里洞房。

    雌鱼，连续不断产卵三四千枚。雄鱼，即刻在半分钟之内，排出雄精，呈薄雾状覆盖鱼卵上，完成雌雄体外授精。
    最后一道程序，鱼妈妈便舞动身躯，悉心将泥沙将受精卵覆盖，鱼爸爸望风护卫。至此，他们完成了生命与使命的全部意义。差不多是回到家中，过去了二十天左右时间。这辈子，雌鱼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妈妈。雄鱼也是将仅有的、最成熟的种子安然播种。
    把繁衍后代、绵延种群生生不息的壮举完成后，他们已经满身伤痕累累，几乎耗尽生命的全部能量，夫妻二人，相偕老死。令人唏嘘不已、感慨莫名，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死得其所，圆满轮回，年龄大约四五岁。
    霍普港洄游的三文鱼，目测七八斤至二十来斤，有十数万条洄游霍普河，而成功回家乡产卵者，也只有四五千。呜呼！
03中华鲟鱼命运多舛
    感慨北美三文鱼悲壮情怀的国人们，千万莫忘我国更为悲壮且命运多舛的长江中华鲟，那是更为令人扼腕的洄游鱼。
    他们体魄硕大，成熟雄鱼一般在二三百斤，雌鱼大多四五百斤，更有千斤大鱼。
    中华鲟比人类历史久远很多，大约经历了一亿四千万年的岁月长河，成为当之无愧的孑遗种群，被称之为国宝级的一类保护动物，与大熊猫齐名。
    早年，他们在金沙江溪流里产卵，幼鱼顺长江而下，在东海、黄海海滩中巡游、历练中成长，十岁左右成熟洄游长江源头，完成一生使命。

    孤筑早在三十余年前，我参与过关于葛洲坝工程对国宝中华鲟洄游影响的大论证。
    事实上，葛洲坝工程，对中华鲟的洄游影响，毋庸置疑是显而易见的。想当然，金沙江源头八百公里的产卵场，被压缩在宜昌流域七公里的产卵场内，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八十年代两千多尾洄游中华鲟，到了二十一世纪初，只残余二百多尾，濒危告急。
    所幸，祖国的伟大和科学发展前瞻战略，孤筑深有体会是举世无双且难以想象。竹子开花时节，我参与了卧龙大熊猫科考队。葛洲坝工程后，在宜昌流域开辟了七十公里的中华鲟新产卵场并纳为产卵场中华鲟保护区。
    到如今，中国科学家们成功提取了中华鲟催产素并应用成功，每年至少有五十万尾健康鱼苗放游长江。
04游历万里不虚此生
    三文鱼，春暖花开时节，在家乡产卵场中艰辛孵化孕育。幸存的鱼苗，带着祖先刻录在生命里的遗传密码，便随溪流而下，进入安大略湖。
    一些三文鱼穿越北美向东进入南大西洋，更有一些鱼儿穿越北美大陆向西随波逐流进入北太平洋，那是一条艰苦卓绝的旅程。
    三文鱼在大洋里摸打滚爬，在流浪中成长，走进自然淘汰、适者生存模式流程。

    “三文鱼属于硬骨鱼纲、鲑形目、鲑属，为冷水性的高度洄游鱼类，被国际美食界誉为冰海之皇”，需要四五年时间的历练、成长，直至性成熟。浩瀚无垠，苍茫凶险，洋流急湍，道途漫漫。三文鱼斗天敌规避风险的同时，还要避开人类捕食，数量骤降。
    即便如此，每年在安大略湖浩浩荡荡洄游各个栖息地鱼群，何止千万计数。霍普港产卵场，仅仅是其中之一。四五年一个轮回大年，大年年份里，洄游鱼群数量更多、景观尤其蔚为壮观。
05故土在心回归不移
    成年三文鱼，练就了一身的好本领。他们记得生育栖息地，所谓故土难忘、刻骨铭心。更惊叹不已的是，他们牢牢记住了回家的路。
    秋天，他们清清楚楚算准逆流洄游的时间，赶在入冬前回到家乡，完成繁衍后代的使命，死，也要死在回家路上。
    三文鱼在确定洄游、离开大洋踏上回家之路一刻起，不再进食。只有一个念头，逆流向前，心无旁骛，义无反顾，昼夜不息。

    游啊游，从春到夏，由夏入秋。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多，以消耗潜能、燃烧生命为代价，每天游行七、八十里路。
    向前，向前，逆流而上。漠视同类的遗骸，不顾被掠食的危险，奋不顾身，向前进。鱼肉不再鲜嫩唯美，鱼鳍泛黄变红，犹如红颜白发人，催人泪下，惨不忍睹。
    遇到浅滩乱岗滑过去，遇到坎坝跳过去，不屈不挠、忘乎所以。
    在岸边驻足凝望，大鱼就在手掌边向前游动，没有人会去惊动鱼儿，更不会联想盘中美食而据为己有。大家只有一个共同心态，为三文鱼默默加油，祈愿他们成功飞越，如愿回家。
    人性，在坚强不屈、声势浩荡的洄游面前，被感动、被纯粹、被升华，那澎湃的洄游精神，何尝不是平凡又伟大地体现了执拗而率真魅力！何尝不是人们对返璞归真自然力量的崇尚和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