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来自网络
文 | 邓少旦
赵向南坐在一家饮料店里，无聊地吸着烟。
这一次方彤却没有来，从岳父母家回来后，方彤让他到这家饮料店来，她自己又不来，他问为什么，她冷笑着说：“你去了就知道原因了。”
于是每天一下班，他就坐在这家饮料店里，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再去问方彤，她什么也没说。
就是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淡黄色衫子的年轻女孩，赵向南眼睛一亮，他可从来没在这里见到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儿。没想到淡黄衫的美女看到赵向南也是眼睛一亮，她看快地走过来，双手叉在前面，看着赵向南，微微的笑。
赵向南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凭直觉，他知道这女孩子好象和自己有点关系。方彤让他坐在这里，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子。
淡黄衫的美女突然走到赵向南面前，抱住了他的头，在他脸上深情一吻。
赵向南目瞪口呆，吓得差一点掉到了地上，他转过头去，那卖饮料的小姑娘并没有看他们。
淡黄衫美女在赵向南面前坐了下来，笑意盈盈地看着赵向南，正要说话。
赵向南看着他，突然说：“你什么也不要说，你听我说几句话。”
淡黄衫美女诧异地看着他，没有讲话。赵向南道：“不管我们以前发生过什么，做过什么，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到今天为止，你明白吗，我话说完了，我马上就要走了，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看到你。”
淡黄衫美女吃惊地看着赵向南，赵向南有点狼狈地看着他，赶紧落荒而逃。
回到家中，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方彤，把刚才自己跟那淡黄衫美女的对话告知了方彤，并且高兴地道：“现在你可以回来了，我的事情解决了。”
方彤却冷冷地道：“我希望你弄清楚你们的过去，然后你再决定如何解决问题，你今天做的事情，差不多等于没做。”
赵向南想了一想，突然在电话中对方彤说：“如果我跟她真的有什么，我出院也快好几个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为什么她从来没打过我的电话，也没有主动来找过我，这事情奇怪啊。”
方彤那边也突然没有了声音，显然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可理喻。
“这么说，她跟你根本就没什么，他以前只跟你一起喝过三次饮料，你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他连你的手都没碰过，你们根本就没有对方的电话号码。”
在这家中餐馆里，方彤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名叫小美的女孩子，她没有对她们说自己是赵向南的妻子，她只是说她是他的妹妹。
从在小美旁边的正是那位在饮料店卖饮料的小姑娘，她说：“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小美是大学生，是我们店里的周末兼职，她一直以为你哥在追他，这么久不见了，小美忍不住亲了他一口，没想到把你哥给吓跑了。”
小姑娘笑了起来，方彤请她吃饭，点了很多菜，她很满意，至于小美跟这个女人哥哥的事情，跟她是没什么关系的。
在问过小美情况后，方彤又搬回家住了。小美的事情她也告诉了赵向南，赵向南很高兴，在房中走来走去，一个劲地搓着手。
没想到睡觉的时候方彤还是坚持要分房睡。“你虽然和那小美没有什么，但你伤害过我，你说过这一生都不会碰我的绝情话，我一想起就伤心，在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我不会原谅你。”
方彤想，在事情没有完全清楚之前，她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是必要的。
看着赵向南窝火的样子，方彤的心又软了，其实在得知他和那女孩子没有什么事情之后，她差不多就已经原谅赵向南了。她笑了笑说：“你可以亲我，甚至欺负我，当然不要太过份，象电影院里那样就行了，然后我们再各睡各的。”
第二天早上，方彤和赵向南在地铁站等地铁，方彤不停地打着呵欠，抱怨道：“说好了各睡各的，你却半夜偷偷的溜到我房间，钻到我的睡袋里。”
赵向南嘿嘿笑着，脸上是满足的幸福，他不好意思道：“我半夜起来，看到你卧室的门没关，是全部打开的，我还以为是你故意给我留的门。”
 方彤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留门，你是小说看多了，你以为我是小寡妇吗，还给你留门。”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但显然赵向南并没有意识到，他正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
赵向南想了一想，道：“我进你的房间后，开了灯，我脱衣服的时候看到你的眼睛在动，我还以为你醒了，你默许我进入你的房间，这才钻进你的睡袋的。”
方彤摇头道：“我没醒。”上了地铁后，赵向南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俩，偷偷地道：“你不知道，虽然我们结婚三年，但昨天晚上却是我失忆后和你第一次过夫妻生活，在我现在的记忆中，昨晚是我第一次真正拥有你。”
方彤想了一想，道：“也是，难怪昨天晚上亲热了一阵后，你都哭了起来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哭了起来了。”
赵向南道：“我是高兴得哭了起来。”他又愉愉地问：“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方彤有点害羞道：“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只好任你肆意妄为。”
她又打了一个呵欠：“不过你昨天晚上要的太多了，我一夜都没睡好。”
赵向南突然有点紧张地轻声道：“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偷偷的钻进你的睡袋，这算不算强奸啊。”
赵向南也看过一些新闻的，知道这样的事情在西方国家，那是犯法的。
方彤本想吓一吓他，看他紧张的样子，知道他真有点怕了，只好笑道：“我们是合法夫妻，你不是经常说你要行使丈夫的合法权利吗，现在又怕啦。”
赵向南放下心来，又偷偷的问道：“今天晚上，你不会和我分居了吧。”
方彤不答，指着车厢外道：“你到站了，快下车，否则你要迟到了。”
他们在同一个地铁站上车，却在不同的站下车，看着赵向南下车的背影，方彤笑了，其实昨天晚上他进房开灯的时候，她就醒了，咪着眼看到赵向南因激动而全身发抖的样子，就没有拒绝他。
又过了几天，方彤和赵向南在地铁站等地铁，方彤还是不停地打着呵欠。
赵向南不解地看着她，道：“你真怪，一直不肯跟我同房，我只好每天晚上都偷偷的溜到你的房间，钻进你的睡袋。”方彤笑了笑，不讲话。
赵向南想了一想，道：“难道你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我们这样有偷情的快感吗，奇怪的是你每次睡觉都要关好房门，到了半夜，这房门又开了。”
方彤不看他，她看着对面那张巨大的明星海报慢慢地道：“我讲过，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我不会和你正式同房，半夜的门虽然是打开的，但我随时都保留把它关上的权力，这是我最后的一道防线，我一定要守住。”
赵向南下了地铁后，方彤想：我这样做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什么最后一道防线，他都钻到睡袋来了，还有什么防线，我是不是迷恋上这种偷情的感觉了。
方彤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在想赵向南为什么会说一辈子都不碰自己的绝情话。她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了一个理由：听说结婚后有什么七年之痒，她还听说结婚七年后，摸妻子的大腿就象是摸自己的大腿，赵向南失忆前一定是厌倦自己了。
婚后自己太迁就他了，什么裸睡，什么周末二人世界，二个人把门窗关紧，整天光着身子在一起，什么神秘感都没有了，怪不得结婚只有三年，他就对自己说这么绝情的话。
“一定是这样。”方彤大声道。坐在对面的女同事丁琦吓了一跳，道：“你说什么？”丁琦是她的闺蜜，赵向南失忆的事情虽然没对她说，但她们之间却是无话不说的。
方彤走过去，搂着她的脖子道：“女人最怕的就是丈夫不爱自己了，你说说，做妻子的如何才能让老公永远保持对自己的爱恋与激情。”
丁琦咪着眼睛笑道：“向南对你没有激情了吧。”方彤道：“现在倒是没有，我这不是预防吗，我得锁住他的心呀。”
丁琦想了一想，道：“女人呀，首先不要老得太快，要注意保养，晚上要睡好，不要抽烟喝酒。”
方彤紧张道：“晚上没睡好会老得很快吗？”丁琦道：“当然了，熬夜最容易老了，睡不好，一下子变成老太婆了。”
方彤想这下完了，赵向南天天半夜溜进自己的房间，一折腾就是好几个小时，自己根本就没有睡好觉。
第二天早上，方彤和赵向南在地铁站等地铁，方彤没有再打呵欠了。
赵向南不高兴地道：“你昨天晚上不给我留门了，弄得我还以为来早了，又起来看了好几次。”
方彤不看他：“我天天睡不好觉，会老得很快，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老太婆。”
赵向南道：“那怎么办。”方彤想了想，偷偷笑道：“我每天晚上洗澡的时候，给你留个门，你偷偷的进来，洗完后，咱们还是各睡各的，这样我就能睡好觉了。”
赵向南也觉得新奇有趣，笑了笑道：“行，都听你的，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方彤下了班回到家中，听到洗澡间有敲打的声音，他走进洗澡间，见赵向南和一个师傅正在洗澡间搞装修。
她问道：“你在干什么啊。”赵向南道：“给洗澡间装个浴缸。”师傅走后，方彤道：“为什么要装浴缸。”赵向南道：“我虽然是特种兵，但每天在洗澡间站着抱住你，也很辛苦，所以就装了这个浴缸。”
这一天，方彤和赵向南在地铁站等地铁，赵向南抱怨道：“浴缸太硬，没有床上舒服。”
方彤不理他，她还是看对面的那张海报。赵向南重复道：“浴缸太硬。”方彤用手指轻轻点一下他的头，轻轻地道：“你是傻的吗，你进了浴室，用浴巾把我包起来，抱到大厅的沙发上不就行了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天，赵向南用浴巾把方彤包起来，抱进了卧室，从那一天开始，方彤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
方彤想，向南并没有出轨，至于他为什么对自己发脾气，因为他失忆了，这个事情或许永远也找不到原因了，难道自己这一辈子要和他这么分居下去。
于是，赵向南再也用不着偷偷的溜进浴室，到了睡觉的时候，他会抱起方彤，然后大踏步的走向方彤的房间，不，应该是他们夫妻共同的房间。
这一天，方彤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罗毅平打过来的，方彤正在奇怪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赵向南却打给了自己。罗毅平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和向平马上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这件事情向平在失忆前也是知道的，但现在他失忆了，我有责任告诉你们。”
罗毅平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们，还郑重其事地要他们夫妻一起去他的家，方彤疑惑地看了赵向南一眼，心中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很重要的事情，什么事情是很重要的事情呢，还有比向南失忆更重要的事情吗？
方彤心事重重的和赵向南来到罗毅平家里。果然，罗毅平告诉他们，在去维和部队前，赵向南得了一种在难以治愈的病，这种病可以通过一种进口的特特效药来维持生命，而要维持生命，在一年以前需要支付一个天文数字，赵向南无法承担这种费用，因此他选择放弃服用这种药物。
罗毅平怕吓着他们，在他们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后，马上补充说明：这种药价格降了下来，而且纳入了医保，现在要长期服用这种药，他们可以轻松承担。 而且这种药在中国的专利保护期已经到期了，他们也可以选择国产药，这样更便宜。
得到这个天价药降价降价并纳入医保的消息后，他才打电话通知他们。这件事情，以前的赵向南知道，罗毅平知道，却没有告诉方彤，主要是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罗毅平显得有点语无伦次，一方面他要告知他们赵向南得病的情况，另一方面马上要让他们知道他这种病现在不要紧了，天价药降下来了，让他们放心。在他们到来之前，他打了无数次腹稿，却还是没能讲得太清楚。
但赵向南和方彤还是听明白了，两人又看了医院的诊断报告和赵向南的病历本，知道罗毅平说的都是真的。
罗毅平说：“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这一年多来，你一直没有服用那种天价药，却没有出什么问题，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赵向南一怔道：“是什么原因。”罗毅平道：“是因为在事实上你一直在服用那种特效药，但你却不知道。”
他转过头对方彤道：“我以前经常送向南维C，还对你说向南吃了维C身体会更好，要你督促他吃，你还记得吗。”
方彤突然明白了：“那维C就一个瓶子，里面装的其实却是特效药。”
罗毅平笑道：“我对向南说这病前五年，如果服用维C，虽然不如那特效药，但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病情，但五年以后的作用却小了一半，他居然相信了”方彤问：“是你花巨资给向平买这种药。”
罗毅平道：“我哪有这么多钱，出钱为你买药的包括我们大学的同学，向平的战友，还有向平的领导，一共有一百三十多人，我只是负责送药而已。”赵向南的眼眶有点湿润了，他笑了笑道：“谢谢他们。”
方彤突然跳了起来，她转过身，扑到赵向南的怀里，哭了起来，抬起头来哭着拼命的吻他。
赵向南吓了一跳道：“方彤，你干什么，毅平看着我们呢，多不好意思。”方彤哽咽着道：“我不管，毅平又不是没见过我们接吻。”
赵向南看着罗毅平，狼狈道：“怎么啦，方彤。”方彤大声哭道：“我现在明白了，你以前问过我很多次，如果你过早地离开这个人世，我会怎样。”
赵向南道：“你怎么回答。”方彤道：“我说我也活不下去了，我真蠢，每次都这么说，而且还很认真。后来有一天，你突然和我吵架，我记得你先是说我做的饭很难吃，然后就是其它的问题，然后又怀疑我出轨，不停地和我吵架，然后我就看到了你和那个穿黄衣服的女孩子在一起喝饮料。”
赵向南道：“我想要让你恨我，当我离开这个世界后，你就不会活不下去了。”方彤道：“对。”赵向南道：“我就这么伟大。”方彤摇头道：“你不是伟大，你是太爱我了，你不想让我失去你之后无法活下去。”
赵向南叹了一口气，点头道：“这还差不多。”罗毅平站了起来道：“你们亲热，我回避一下。”他转过身，在转身的瞬间，那圆瞪的双眼流下了热泪。
回到家里，吃晚饭的时候，赵向南说：“事情终于弄明白了，我并没有厌倦你，现在我们用不着保持距离，到了周末才同房吧。”
方彤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用力点头道：“结婚三年后，你还是那么爱我，现在我们用不着保持距离了。”
她看着赵向南，道：“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可就是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
赵向南说：“其实我们还是可以正常生活，你很想我恢复记忆。”
方彤想了一想，很认真地说：“其实你没有恢复记忆更好，你想一想，大家都说七年之痒，还说什么结婚七年，摸老婆的大腿就象是摸自己的大腿。你这三年没有记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算是刚开始不久，我们还在蜜月期呢。这样的话，别人是七年之痒，我们多三年，算是十年之痒。”（续完）
作者：邓少旦，家在湖南双峰县三塘铺淘沙村江目堂，目前在广州从事广告策划工作。

主编 龚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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