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多年前，强哥那个时候还在当时如日中天的宇宙第一存储公司EMC工作。戴尔还没有收购EMC，SUN公司还没有被Oracle收购，惠普也没有拆分成“惠普公司”(HP Inc)和“惠普企业”(HP Enterprise)，IBM刚刚推出的基于有史以来最快的微处理器Power6的System p570正独孤求败。
而就在那个时候，当时的EMC总裁Joe Tucci就告诫大家：我们的竞争对手不再是IBM，日立，NetApp或者惠普存储，而是亚马逊，Google和Facebook。
当时我们都很懵，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互联网公司对传统的IT企业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大家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八杆子打不着吗？
然而10年后的今天，没想到Joe Tucci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01
如果你现在去问刚毕业的大学生们，你觉得现在世界上最酷的公司是哪些？或者你最想去的公司是哪些？
不用猜了，著名的求职网站Glassdoor发布的美国2018最佳工作场所排名中，Facebook排名第一，Google排名第五。

这一报告是Glassdoor通过调查和分析众多员工对公司的评价后得出来的。员工门给出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但是最多人选的理由包括：
在这些公司工作的内容很有趣，也很有意义，是在改变世界，觉得在这些地方工作很有前途。
这些公司薪水高自然是不用说了，福利待遇也很好，例如提供免费的点心，三餐甚至健身娱乐设施。
正如这个在美国版知乎Quora上的回答获得了1.2万的浏览，相当具有代表性。

然而这个答案在15～20年前，可能是惠普，IBM，Oracle，SUN或者EMC。
在1980年代，惠普公司就开始给员工提供Coffe Break，在早上十点和下午三点分别有一个休息时间，在这期间，公司免费提供咖啡饮料，各种水果，甜甜圈和各种西点供员工享用。
当年EMC每年在拉斯维加斯举行EMC World全球大会，中国的员工也被邀请去参加，费用公司全部报销。住宿是五星级的酒店，来回的飞机票是商务舱，你甚至可以选择坐经济舱但是申请将差价现金折现。
还有一家IT公司在90年代刚进入中国的时候，很多人的报销单据寄回到美国总部的时候都不会有人看，报多少就批多少，甚至有人开玩笑说你就是把一打报纸寄过去都能报销成功。为什么？因为公司当时大把钱赚，再加上人民币兑美金的汇率，没人会在乎这点千把块美金的报销。
所以当年强哥刚刚毕业的时候，美国的IT公司是大家找工作的首选。而在硅谷，有技术有才华的年轻人都会想要去SUN公司，在2000年Sun最辉煌的时候，市值曾达2000亿美元，远超当时的谷歌。
现在朝圣者络绎不绝的Facebook的总部门罗帕克黑客街1号（1 Hacker Way, Menlo Park），有谁会想到，这里曾经是如日中天的Sun公司的园区之一呢？

Google甚至被称为今天的Sun。而在知乎上，这位知友还提到当年在Sun公司的老员工仍然会提起当年的好日子。

由此可见，当年的IT巨头们都是“酷”过的。那么，在这场和互联网新贵们的战争中，他们都输在了哪些地方呢？
02
如果说1997年IBM的超级计算机“深蓝”打败当时的世界棋王卡斯帕罗夫让其他计算机制造公司感到IBM的强大和威胁的话，那么上个月Google宣布的这条消息只会让全世界所有的其他传统计算机制造商感到绝望：
“Google利用 54 量子比特的 Sycamore 量子计算机在 200 秒内完成了一个计算，而同样的计算用当今最强大的超级计算机 Summit 执行，需要约 10000 年。”
这一消息还在权威科技杂志Nature的官方网站上发表，称这项成就是量子计算领域的重大里程碑事件。

然而，同为计算机巨头的IBM的反映呢？
IBM 的量子计算科学家在本周一表示，谷歌声称的“量子霸权”存有缺陷。谷歌并没有充分利用现代超级计算机的计算能力，这实质上操纵了这场竞赛。
IBM还在博客中表示，谷歌关于 10000 年时间的估算是错误的。事实上，同样任务的理想模拟可以在 2.5 天内在一个经典系统上完成，而且准确度要高得多。

为什么IBM会这么说？因为被打败的超计算机Summit是由IBM制造的目前世界上最快最强大的超级计算机，它由4608台计算服务器组成，每个服务器包含两个22核Power 9处理器和6个Tesla V100图形处理单元加速器，共计超过20万个Power 9的核心和超过2.7万个Tesla图形处理单元。
所以，就算IBM说的是事实，一个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儿用200秒的时间干完的活，做为一个需要两天半才能干完的三头六臂的壮汉，好意思去质疑那个小婴儿吗？
强哥非常赞同谷歌 CEO Sundar Pichai在接受麻省理工科技评论专访时所说的， 这项里程碑式的突破可以与莱特兄弟发明飞机相类比。莱特兄弟当时发明的第一架飞机仅在空中飞行了约 12 秒钟，其设计在生活中并没有任何实际应用，但它确实证明了飞机的概念是可行的，在这一点上量子计算也不例外。
03
如果说量子计算是互联网公司完全开辟了另外一个赛道，对传统IT巨头不公平，输了也不能怨他们的话，那么在云计算这个领域，完全就是因为他们躺着赚钱不思进取，输得活该。

在Gartner 2019年的IaaS云服务魔力象限中，领导者象限里三个有两个都是互联网公司（亚马逊和Google），IBM和Oracle则勉强能在小众市场中和中国本土公司阿里云（也是互联网公司，有意思吧？）竞争。其他曾经的巨头诸如惠普，戴尔，NetApp等等公司，甚至都已经榜上无名了。
而在2019年的云计算市场占有率上，IBM甚至被阿里云超越，已经跌出了前四名。
那么是云计算市场太小了，没有钱赚吗？
据IDC称，在2018年第三季度云IT基础设施收入首次超过传统IT基础设施收入。而IDC甚至预测，因为云计算的影响，到2022年传统的IT基础设施收入的总份额占比将会跌到42.4%。

所以这是一个巨大的新兴市场，所有的巨头们都想来分一杯羹。
其实云计算并不能算得上什么新鲜的东西，从本质上来说，它使用的底层技术和传统的IT基础设施使用的技术没有本质性的区别。
但是它的出现解决了传统基础架构的若干痛点，比如前期一次性硬件投入成本太大，部署和管理太复杂，灵活性不高，后期维护成本很高等等。
既然不是从常规武器到核武器的跨越，传统IT巨头应该是有机会和能力赶上这一波浪潮的（事实上也有传统IT巨头做到了，那就是微软。如果大家感兴趣，强哥可以再写一篇微软是如何做到在每次的新浪潮中立于潮头的），但是为什么这些巨头纷纷都被拍死在了沙滩上了呢？
归根结底就是原来的钱太好赚了，没有人愿意去改变，能多躺着多赚一天是一天。
当年EMC也在积极寻求转型。但是当时EMC在其主营传统业务（例如传统存储，备份等）上功力太强势，还处于很赚钱的阶段，如果要拉着整个公司转型势必会在公司内部遇到不可估计的反对势力 --- 并不是每个人都在意未来怎么样，但是大部分人都会在意现在的钱能不能赚到。
当年2000年互联网泡沫危机的时代，Joe眼光独到，力排众意，引入CLARRiiON，却招来了以Symmetrix之父 Moshe Yanai为首的保守势力的强烈反对，人们不明白，公司Symmetrix这么赚钱的产品，为什么要去卖CLARRiiON这样的低端货？而从一个还在赚钱的传统存储厂商转型到云计算，遇到的阻力会比这个大无数倍。
所以我想在Joe的心里，是很清楚这一点的，与其耗费精力去说服一帮不想转型的人，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能赚多少年赚多少年，同时把未来押在一个新兴公司上（所以有了Pivotal这家公司）。
04
也许量子计算和云计算跟大家的日常生活都离得太远了，非行内人士没办法感受到各大公司的角力。那么我们来看看人工智能（AI）这个可以直接影响我们的领域。

大家应该对2016年Google的阿尔法狗以4:1击败当时的围棋世界冠军，职业九段棋手李世石还记忆犹新。
其实在这个领域，IBM倒是很早就投入了。
2011 年的时候，这世界上还没有 DeepMind AlphaGo，但 IBM 的认知计算系统 Watson 却已横空出世，在问答节目Jeopardy!中首次击败了人类，斩获冠军。

第二天，IBM 就宣布了 Watson 新的职业方向：成为一名人工智能医生。随后身价大涨的 Watson 逐渐成为了 IBM，乃至全球 AI 项目的代表。IBM 首席执行官表示这是 IBM 的“登月计划”，人们一直祈盼着 IBM 的人工智能彻底给医学界带来一场革命。
这个故事听起来很像 AlphaGo 的前身吧？
然而事实证明这只不过是蓝色巨人的一次过度营销。
2018 年 5 月，Watson 传出其医疗部门进行了大幅度裁员，规模占总员工比例 50% 至 70%，有传闻说甚至达到了 80%。
2018 年 7 月，Watson 被爆出现致命 Bug：给有出血症状的癌症病人开了容易导致出血的药品，严重时可致患者死亡。
2018 年 10 月，IBM Watson Health 部门负责人 Deborah DiSanzo 宣布离职。
2019 年 4 月，IBM 宣布，由于市场表现不佳，基于 AI 技术的“新药发现项目”停止开拓新客户。
人们形容 Waston 为“笑话”、“一个骗局”、“庸医”。

马里兰大学放射学教授兼信息系统副主席 Eliot Siegel 作为Watson 早期众多拥趸的一员，也与 IBM 就诊断研究进行了合作。虽然他认为人工智能工具在十年内对医生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但他并不相信 IBM 会造出这些工具。他甚至直言不讳地说，“我不认为 IBM 处在人工智能的最前沿，最令人兴奋的事，只会在 Google、Apple 和 Amazon 发生。”

至此，除了微软以外，传统IT巨头在和以Google，亚马逊以及Facebook为首的互联网新贵们的战斗中纷纷落败，很多原来如雷贯耳的名字正在这些战役中逐渐消失：
2009年4月21日，1982年成立的Sun公司被Oracle收购。
2015年11月1日，成立于1939年的惠普宣布拆分成两家上市公司：“惠普公司”(HP Inc)和“惠普企业”(HP Enterprise)。
2016年9月7日，创立于1979年的EMC被戴尔收购后合并组成Dell EMC成为戴尔科技集团下的一员。
今年刚刚过百年的老店IBM仍然在战斗，但是，这头大象还能找到让它重新翩翩起舞的郭士纳吗？
05
而实际上，在Facebook接手原来属于Sun公司的园区后，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甚至都没有重新立标牌，而只是把原来Sun公司的logo转到一百八十度后，把Facebook的名字直接写了上去。

Sun的logo无时无刻不在激励着Facebook的员工们，因为它生动地展示了，一旦一个公司处于领先地位但再没有创新时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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