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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事”30年太压抑,柳州90后女生叛逆北漂,归来与原生家庭......

阅读量:3878479 2019-10-28


小雨,90后独生子女,她家世代住柳北,打爷爷辈起,就是知识分子家庭。

小雨爷爷读书好,头脑也好,还写得一手好字,最爱米芾的《蜀素贴》。七八十年代,他一边在厂里上班,一边做着蜜蜂和鸽子的养殖,早早就当了万元户。老爷子心高气傲,宁折不弯。水至清则无鱼,这性子终究是容易吃亏的。自视甚高的他在厂里连被打压,一个妙笔生花的能耐之人,在退休前硬是被调到了门卫的岗位。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这执笔的手每日被冻得生疮。他老人家去世后,小雨帮忙整理遗物,在爷爷的手稿中翻出了厚厚一本小楷手抄的《本草纲目》,密密麻麻全是他的笔记。一旁,几层的宣纸包裹得严实,打开是一幅狂草书法,上面四个大字:“难得糊涂”。

前面的故事,都是小雨她爸说给她听的。90年代,她爸在国企做供销经理,业余还炒炒股票,家里过得滋润。94年,老百姓们都紧巴巴地过日子,马路上都是二八自行车的年代,她爸愣是花四五万块买了辆哈雷机车满大街兜风。家里打扫卫生有电动吸尘器,他爸花一万多元买了台最时兴的翻盖大哥大,还有有一整套Pioneer先锋牌的家庭影院。那时候TVB电视剧大火,隔壁王伯妈天天殷勤地往小雨家跑。有家庭影院可以看,谁还稀罕家里的破彩电?

龙生龙,凤生凤,她爸把她爷爷的能干遗传了,但傲脾气也一点没落下。在单位,一次冲突中把领导打得头破血流,自此断送前程。他从供销经理一步步跌到厂里的维修技工,加上后来股市不景气,车也卖了,房子也换成了小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坐在那辆老哈雷后座每天上下学的小雨慢慢发现,当年那些对她家投来艳羡眼光的旁人,居然一个个开上了小汽车,还纷纷在市里买了房。再后来,小雨上了初中,父亲卖掉了哈雷换了辆普通的摩托,好不容易凑齐十多万元买了套单位的福利房,而隔壁王伯妈和老公已经在河东的文昌桥头买了第三套房子。

慢慢地,小雨觉得她爸变了。生活的不如意把他心里的弹簧拉扯绷断,似乎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乖巧听话的女儿。每次经过单位的大楼,他都会指着高处对女儿说:“记住,你以后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一定要做到那个位置,否则毫无意义。”
一次家长会,她爸因为女儿上学迟到被老师当众点名,回到家当着女儿的面用板凳把她最心爱的迪士尼手表砸得稀碎。隔壁家毛毛哥拿到上海交大通知书的那天,小雨躲在门后看见她爸登门拜访,对隔壁陪着笑:“我女儿成绩不好,还得你们多帮帮忙。”终于求得一套“海淀区必做1000题应用题”给女儿。从前从不舍得对女儿动粗的小雨爸,只因为她背书不过关,就让女儿在搓衣板上足足跪了一下午。

自卑在小雨心里滋生蔓延,她变得敏感又要强。那时,小雨还住在柳北60多平米的福利房里,大姨家早就在文昌路买了两三百平的复式。一次去大姨家聚会,即将返程突然下起大雨。还没等姨父开口要送她回家,小雨闷头一溜烟地窜到了她爸的摩托车上,逃了,而反光镜里那辆黑色的卡宴让她觉得甚是刺眼。

小雨的话越来越少,却依旧努力维持着长辈喜欢的懂事乖巧。她想证明自己,也想讨父母欢心,她一路不要命地学习,考上了重点中学。天不遂人愿,小雨高考失利了。父母恨铁不成钢,替她做主,填报了大学志愿。小雨不情愿,可只怪她自己不争气,哪怨得父母!
大学里,小雨一直有留学梦,却只默默努力,从不敢开口提起。大二那年,她用打工挣来的钱报考了雅思。结果出来,6.5高分的狂喜让她终于忍不住找到父母。一夜的促膝长谈,她爸妈欣慰又无奈,他们支持她,可实在无法凑齐学费。一夜未眠。翌日,小雨找到他们提出放弃留学。让已生华发的父母在家粗茶淡饭地借钱供自己读书,她终究做不到。
日子仍旧这样一天天平淡地过着……
 
半年后,家里来了个电话,是大姨打来的。电话那头说,家里决定送表弟到英国念高中,开学前计划全家环欧洲旅游,请小雨回去参加他的饯行宴。最终,小雨还是请假回柳。饭桌上大姨一家人谈笑风生,表弟稚嫩的脸庞上尽是春风得意。她瞥了一眼爸妈,爸妈已经爬满皱纹的脸陪着笑脸,嘴里说着些恭喜的话显得是那么的卑微。默不作声地,小雨坐在一隅,她低头往嘴里猛地扒着饭,没有人看见她脸颊挂着的两行泪淌进碗里。

大学毕业前夕,小雨立志考取北师大研究生。一直以来的压抑自卑让她心态失衡,她接连两年落榜。母亲遗憾地埋怨:“早劝你考个本地的大学就够了,为什么非得北师大呢?那哪里是一般人能考得上的!”话音刚落,小雨哀怨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母亲,“嘭”地一下摔门而出。
接连的失意让小雨终于爆发。在父母的期待下活得太久,她累了。她决定按自己的想法而活,想要什么就去挣得什么。一个星期以后,不顾亲人的阻拦,兜里揣着2000块钱,背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套换洗衣服,她独自坐上了北上的绿皮火车。


轰鸣的列车,行驶在阴冷的三月里。三十个小时的奔波,列车终于驶达北京西站,那是2013年的寒春。那时的北京,刚结束供暖,寒风依旧凛冽。
小雨投奔了还在念大学的闺蜜。她白天背着厚重的书包乘着公交车拼命地投简历、面试,肚子饿了就在路边买个馒头包子解决,晚上便和闺蜜挤在那张翻个身就咿呀作响的铁皮单人床上昏昏入睡。住了大半个月,同屋女孩的嫌弃和抱怨日渐多起来,小雨自知不能再给闺蜜添麻烦,只得悻悻辞别。
她拖着行李箱走在东三环的天桥上,看着桥下穿梭的车流,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

逢困境,有人脆弱不堪,有人则奋起反击。小雨是后者,这是骨子里的倔脾气。后来,再大的困难面前,她也从未投降,就像只皮球,被拍打得越低,就弹起得越高。
 
后来,是高中死党老梁伸了把手。老梁和男友毕业在北京整租了一套三环边上的旧房,边工作边做起了二房东。恰好,上一位房客前一天刚结束租约,老梁二人便邀小雨同住,还很仗义地分文不收。小雨拖着行李来到房间,瞬时就傻了。上位房客是个越南男人,他不睡床,房间一角只斜靠着一张油腻发黑的席梦思,其余的柜子窗台堆满杂物,一片狼藉。小雨来北京前并未作太多思量,当下只得借用老梁二人去西藏旅行的羽绒睡袋。打扫干净屋子,她住了下来。她白天和往常一样,包子、馒头、煎饼果腹,面试一个接着一个,晚上在睡袋里和衣而睡,顾不得其他。
而家里那头母亲拨来电话关切她过得好不好,她正想开口,只听见那头传来父亲的声音:“有什么苦的?哪来这么多矫情!”

上天眷顾,小雨终于在一家全球500强公司的层层面试中杀出一条血路,被成功录取。公司在北京怀柔区,是个比首都机场还远的县城。怀柔在慕田峪长城脚下,算得上北京的八环。
小雨没想到,刚入公司的踌躇满志很快就遭到了打击。她周围清一色是优秀的同事:同组的小翟是复旦大学毕业的,背对背坐着的老田则是牛津的高材生。在这里,除了小雨,似乎每一个人都能和外籍高管交流自如,工作能力和头脑都是一等一的优秀。她端坐在他们中间,局促和自卑感一次又一次强烈袭来。巨大的工作压力和毫无喘息的工作节奏,让她的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一次,因为她的大意,将订单金额输错一个零,险些让公司损失百万美金。领导当着全公司的面,把鼠标在她面前砸得稀碎。小雨默然跪在垃圾箱旁的地上,一张张找回单据,再回到工作位重新打印、粘贴。处理完毕,在众目睽睽下她平静地走向卫生间。关上门的一霎那,她泪如雨下。可职场从来如此,自尊都是自己给的,她深知这怨不得旁人。小雨眼帘深垂,咬咬牙,看着腕上的手表:只哭两分钟,走出去还是一条好汉!
她几乎每天加班到半夜,曾连续工作三四个月无休。小雨说,那时候的自己就像一头执拗疯狂的野兽,只会战死,绝不投降。在她的信念里,自己选择的路就算爬着也要走完。
 
“我问她,这样一个自卑又低迷的状态,后来是怎样走出来的?她沉思片刻,说道:“从小我就被教育做个‘乖孩子’取悦别人。呵,窝囊了这么多年,总得翻身。””
英文水平不够,她就申请了公司大学的志愿者职位,业余时间帮领导打杂,兼职做培训材料的翻译;办公软件使用不熟练,她就报名网课学习;周末常常坐着三个的班车到海淀区的大学里旁听各种课程……

最终,她离开了公司,加入了一个收入平平却有潜力的创业团队。在大公司被极高标准磨炼出的工作思维和习惯,让她如鱼得水。三四年的时间,薪资从刚入职的几千块翻了几番。她也一步步从基层员工,被提拔为部门主管、区域总监。
几年北漂的日子里,除了过年,她很少回家。给家里的电话,也从来报喜不报忧。

原本小雨以为,日子就这样一直在北漂的生活里奋斗着过下去了。家里的一通电话,让一切都变了:她至亲至爱的外婆,去世了。
小雨当即买了当天飞柳州的机票,一路冷静。可当她踏入老屋看到外婆遗照的一瞬间,心理所有的防线统统溃不成军。她“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外婆的葬礼上,小雨的母亲哭得声嘶力竭,几度喘不过气。小雨咬着牙,尽了全力搀扶着颤抖的母亲,生怕她跌倒。那一刻,她猛然意识到:这个家,需要她。
 
这次回家,小雨陪父母住了好一段时间。父亲变得不再凌厉,言语之间温和了许多。母亲花白的双鬓、皲裂的手和悄悄藏在柜子里不让女儿发现的老花镜,让小雨的心里禁不住地泛起阵阵酸楚。
外婆的离去和父母的老去,让她最终决定回到柳州。一如五六年前拖着行李毅然离家,拉着同一个的行李箱,她又辗转回到了老屋的门口。


转眼间小雨回柳已两年有余。
 
哦,对了!听小雨说,自己从大学毕业就单身了足足六年。临离京前,闺蜜神秘兮兮地塞给她一块剔透的粉玉,千叮咛万嘱咐让小雨天天带着不可离身,说是能“旺桃花”。她好笑地将信将疑,直到终于嫁给了她的他。
 
辞职回柳的当月,小雨就遇到了老郭。老郭算是个“折翼”的富二代,从小跟父母生活在广州。见过大世面的老郭,在经历了家族企业的大起大落后,依然留得一份平常心,悠然地在柳州的老街街角开了家咖啡店。在老郭看来,人应当经得起富贵,也该受的住贫穷。毕竟,哪有什么永恒不变的呢?!没有豪车可开,老郭骑着辆电驴就上路送外卖,也不觉低人一等。两个年龄相仿的人在朋友无心插柳的介绍下,就这样相遇又相爱了。

老郭胖胖的,有点络腮胡,小眼睛里透着和年龄不匹配的洞察和智慧。小雨妈初见老郭,就悄悄对女儿说:胖是胖点了,但有络腮胡的男人,疼老婆。老郭确实疼人,他对她说:有我你不必坚强。他包容她的一切,一步步为两个人筹谋着所有。老郭深深地理解小雨原生家庭对她的羁绊,他爱屋及乌,对小雨的父母也极尽孝顺。小雨感性得像只刺猬,老郭则是理性又富有同理心。小雨那浑身的“硬刺”,在老郭给的无比的安全感里,愣是一根根被软化掉了。

老郭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不再大富大贵,也衣食无忧。公婆给小夫妻在晨华路置办了一套新房,托公婆的福,二人并无房贷之忧。二人世界的小日子滋润地过着,还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宝宝。初为人母的使命感和从小原生家庭带给她的成长经历,让她并不希望女儿成为一个太“懂事”的姑娘。做个优秀的人固然好,但她更希望女儿拥有一颗快乐自信的丰沛灵魂。

一天,老郭“噔噔”跑过来,凑在小雨耳边:“要不,我们给你爸妈在河东买套房吧。”他端了把椅子,坐在小雨身边,“他们住得太远,实在不方便你我照顾。而且我说实在的,他们年纪大了难免有个病痛。这附近医疗条件好,交通方便,还有这么多大商场、公园的,以后轻轨还要经过附近,他们肯定喜欢。”老郭温柔地望着老婆,“搬过来吧,离我们近一点,你也好放心。而且,住过来了以后,宝宝还能经常见到外公外婆。”小雨的心被老郭这一席话说得柔软,给了老公一个大大的拥抱。

最终,小雨拿出了在北京的积蓄,加上老郭的一份,给父母在离家不远的新建楼盘买了一套大三居。走出售楼大厅,小雨觉得这秋日的阳光竟格外明媚,牵着老郭的手忍不住又紧了一紧。
面对父母这一生对她沉重的期待,小雨用一套房给了他们一个交代,是内心的和解,也是给自己的一个解脱。原生家庭的伤痛,就像连环撞车,一代撞向一代。小雨决定释怀,她要在自己和女儿身上刹住车。

结束语:
《致孩子》——纪伯伦
你们的孩子,都不是你们的孩子,
乃是“生命”为自己所渴望的儿女。
他们是借你们而来,却不是从你们而来,
他们虽和你们同在,却不属于你们。
你们可以给他们以爱,却不可给他们以思想,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你们可以荫庇他们的身体,却不能荫庇他们的灵魂,
因为他们的灵魂,是住在“明日”的宅中,那是你们在梦中也不能想见的。
你们可以努力去模仿他们,却不能使他们来像你们,
因为生命是不倒行的,也不与“昨日”一同停留。
你们是弓,你们的孩子是从弦上发出的生命的箭矢。
那射者在无穷之中看定了目标,也用神力将你们引满,使他的箭矢迅疾而遥远地射了出去。
让你们在射者手中的“弯曲”成为喜乐吧;
因为他爱那飞出的箭,也爱了那静止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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